【靖苏】我想选你，靖王殿下（53）义子2
【预警：本章有景琰和太子妃圆房剧情，慎入！】
当夜，皇陵。
皇陵，是唯一他们可以放纵一哭的地方。
偌大的祭殿中只有两个人，正是从苏宅赶来的萧景琰和梅长苏，他二人前来拜祭太皇太后。跪拜上香之后，梅长苏忍不住哽咽道：“这十几年来，太奶奶身体还算康健的消息一直给我很大的鼓舞，我总有一个盼望，太奶奶能看到赤焰昭雪的那一天，可惜……迟了一年……”
“小殊，别难过了。”萧景琰安慰道，“太奶奶在天上一定也看到了，太奶奶会感到欣慰的。”
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一年过去了，梅长苏也已经想开了，没那么纠结，但目前这件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可是，太奶奶看到祁王哥哥到现在都不能下葬，会有多痛心！”
数月前，起兵谋反的誉王畏罪自杀，梁帝下令厚葬；而如今，平冤昭雪的祁王尸骨已寒，梁帝却狠压葬礼规格！都是亲父子，竟这样区别对待，实在令二人心中意难平。
萧景琰把这两天所想讲了出来，他道：“小殊，父皇一定是在报复咱们，寿仪那天咱们把他逼得太狠了，逼着他应了那么多不想应的事，让他完全下不来台。现在，他知道咱们想厚葬祁王哥哥，就偏不叫咱们如愿。”
梅长苏想了想道：“你说的是一方面，我想，他厚葬誉王是因为誉王对他毫无威胁了，所以父子亲情就凸显出来；而现在，他心中还是忌惮祁王。祁王的民望比他高，他不愿意看到老百姓称颂祁王，并且在称颂祁王的同时必定会贬损他犯下的错误。所以他要压制对祁王的祭奠与怀念，最好再没有人提祁王才好。”
萧景琰点头道：“小殊，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转而他又问道，“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是再怎么抗争、争取也没意义了？”
“看起来是。”梅长苏道，“咱们只有退而求其次，争取让庭生参加！我的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来皇陵前，在苏宅，梅长苏说只有一个办法：“景琰，你给柳家他们想要的恩宠，让他们感觉到受重视，在新朝也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萧景琰问：“怎样给他们恩宠？”
梅长苏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太皇太后一年丧期已过，立即和太子妃圆房，让她尽快生下皇长子，并承诺将来立为太子。”
萧景琰当时就惊呆了。
梅长苏继续道：“景琰，作为一国之君，将来你必定要后宫充实，子嗣绵长。”
萧景琰一下子扑到梅长苏身上，压抑地喊道：“长苏，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梅长苏用力推开他，面色冷峻地道：“景琰，别再说这种傻话了，你是太子，是将来大梁的陛下，生下皇子是你的责任。就算没有收庭生为义子这件事，你也应该早日生下皇子，以安朝堂，以安天下。”
责任，责任，责任，这负担子压在肩上实在太重了，萧景琰真想大哭一场，但这里是苏宅，外面那么多人，他不好意思哭出来，他于是道：“小殊，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景琰于是带梅长苏来祭拜太皇太后。
知道长苏就是小殊之后，萧景琰惊讶于原来霓凰早就知道长苏的身份！他也曾去质问长苏为何告诉霓凰不告诉他，但长苏说霓凰是自己认出来的，萧景琰顿时没了脾气。
萧景琰还私下里问过卫峥关于霓凰的事，才知道早在进京前两年，小殊就派了聂铎去相助霓凰打水战。小殊一直关注着霓凰，那么，小殊对霓凰还是有感情的？这个问题一直藏在萧景琰心里，不敢去问，就害怕得道肯定的答案。
此时，萧景琰终于把这个压在心中很久的疑团问了出来：“你心里可是还有霓凰，你不想恢复林殊的身份，你还要和她结婚吗？”
梅长苏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当然要结婚。霓凰也等了我十几年了，知道我还活着，她是绝对不肯嫁给别人的。再说，我是林家的独子，父帅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以前没跟你提这件事，是想等……等你上位之后再说。你父皇肯定不想让我和霓凰结婚，这会时时刻刻提醒他我是林殊。这么多年都等了，我和霓凰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必惹他不痛快呢。”梅长苏又对着太皇太后的牌位拜了一拜然后道，“我和霓凰是太奶奶赐的婚，想必太奶奶也盼着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吧。”
一想到梅长苏就要和霓凰结婚了，萧景琰简直要疯了，冲动之下他一起身便要扑倒梅长苏长苏，没想到“啪——”地一声，梅长苏挣扎开反手一掌就打在他脸上，同时声色俱厉地道：“萧景琰！你想做什么？太奶奶在天上看着呢！”
这一巴掌和这一声喊让萧景琰清醒过来——既然他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就不可能与长苏有任何进展，长苏不允许。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当时苏哲那一双桃花眼透着诱惑的眼神，就如魔鬼诱人跳入陷阱一般，萧景琰着了魔一般被他牵着鼻子就真的跳了。后悔吗？……萧景琰现在想来还是不后悔。假如当初萧景琰不答应苏哲，如何扳倒太子和誉王，如何给祁王和小殊平反？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拒绝，那时的长苏该是怎样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不，他是小殊，小殊对萧景琰了若指掌，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萧景琰言听计从。就算一时不答应，没过多久也会答应的…… 一切都在梅长苏的算计之中，堪称完美。只有这一件事跳出了他的掌控，是萧景琰自己“误入歧途”……
到现在夺嫡之路路已走到尽头萧景琰才发现帝王之路是一条孤独之路，帝王之位是一个无底深渊，绝情灭爱，没有自我。当初既然选择了，就没有一丝退路。一路走到今天，都是他们义无反顾的抉择，没有什么可后悔可遗憾的，唯有一颗心无处安放，一时之间萧景琰悲从心来，伏在梅长苏身边失声痛哭。
“景琰……”梅长苏安慰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柔情，“我知道难为你了，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还是当初那句话，难道你愿意看到献王或誉王登上至高之位，看着大梁毁在他们手里吗？我们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我们别无选择。”
“我明白……我都明白……”萧景琰哽咽着说，“长苏，我不后悔，也不怪你。不仅不怪你，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强拉硬拽把我拖上这条路，我现在仍然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迷惘之中，看不到未来的方向。现在没什么不好，长苏……”
“景琰……”
“你不必再劝了，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明白。我会按你说的做的。”
萧景琰都明白，身为皇子，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虽然有很大的委屈，但他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这份至高荣耀所附带的心酸。
回到东宫，天还未亮。景琰看到太子妃身边的路公公在门口张望，路公公上前一脸高兴地道：“殿下，您可回来了！娘娘等了殿下一夜呢！”
萧景琰下了马，道：“你也在门口等了一夜吧？”
“是，娘娘吩咐殿下一回来就去回禀。”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我马上去娘娘寝宫。”
“谢殿下。”
虽然已成亲数月，萧景琰其实与柳氏接触得并不多，他甚至并不清楚柳氏是个怎样的人。萧景琰 心怀忐忑来到太子妃寝宫，太子妃立即上前行礼，萧景琰见她双眼通红，满是疲惫，脸上写满了担忧，但见到萧景琰还是露出高兴的神色。太子妃随萧景琰进了殿，命人立即上茶点，并说道：“殿下一夜未归，臣妾非常担心。”
萧景琰问道：“我一夜未归，你可有禀告父皇和母妃？”
太子妃一边伺候萧景琰喝茶更衣，一边道：“没有，我想殿下一定办什么事耽搁了，臣妾想如果到了上朝时间殿下还不见踪影，再去禀告父皇和母妃。”
“嗯，做得好！”萧景琰想母亲眼光果然不差，这柳氏起码不是爱挑事之人，他马上解释道，“如今太皇太后丧期已过，昨日我去皇陵拜祭太奶奶。在灵前想起儿时与太奶奶相处的点滴，哭得久了点，不知不觉夜就深了，天黑山路难行，就在山上住了一晚。”
太皇太后丧期已过，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圆房了。太子妃听罢脸上顿时腾起一片红晕，但她顾不得自己害羞与喜悦，赶紧去看萧景琰的眼睛，果然见已是哭得双眼红肿，一会儿去上朝被臣属看见可怎么得了，太子妃立即吩咐宫人去取冰水来。
正是天寒地冻时节，冰水很快就取来了，太子妃摒退了下人，把帕子放在冰水中洗过，正要亲自给太子殿下冰敷，萧景琰赶紧接过道：“冰水太凉了，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殿下坐着就好，让臣妾服侍殿下吧。”
萧景琰焉能不明白柳氏的心意，自从去年他碰巧在山中救了柳氏之后，这个女孩看他的时候总是一种仰慕的目光。萧景琰没再拒绝，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与他共度一生之人，这是他和她的宿命。
帕子敷在眼睛上，萧景琰顿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萧景琰什么也看不到，脑子却更加清醒，他趁机道：“自我成人之后每次拜见太奶奶，她老人家总要问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昨日我禀告太奶奶我已大婚，太奶奶在天有灵肯定高兴。你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就圆房。”
“是，殿下！”
萧景琰语气清淡，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但在柳氏听来，却是让她无比激动兴奋的声音。
萧景琰继续道：“在这之前，我要正告你一件事。”
“殿下请讲。”
萧景琰接过柳氏手中的帕子自己敷眼睛，柳氏只好跪侍一旁。沉默片刻，萧景琰方道：“你知道后宫妇人最忌讳什么？”
柳氏想了想，神情肃穆下来，低声道：“嫉妒。”
“嗯，不错。你身世显赫，身份尊贵，将来的后位一定是你的。但这后位只是一时不是永远，要想坐得长久，你必须明事理，有一统六宫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要有容人的气度。你若做错一步，不仅会让自己失宠，更会连累你的亲族。”
柳氏听到太子的敲打，赶紧跪倒在地道：“妒乃七出之一，就算民间妒妇被休也是天经地义，何况宫廷。臣妾从小就接受仪礼教导，绝不会犯此大罪。臣妾懂得嫁给殿下意味着什么，职责是什么，臣妾只盼早日生下皇儿，尽心培养。”
“起来吧。”萧景琰扶柳氏起身，继续道，“你知道我兄弟众多，夺嫡导致两位兄长丧命，我绝不会让我兄弟的悲剧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柳家书香门弟诗礼传家，咱们的孩子将来定成大器。只要你用心教导，咱们的长子定能继承大梁江山，”
柳氏难掩心中激动，跪地三叩首，高呼：“多谢殿下！”
三日后的一个晚上，萧景琰带庭生来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不明所以，庭生走后，萧景琰摒退所有下人，才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要以你的亲族起誓，这个秘密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
一个人只有与最亲近的人分享秘密，太子这样说，分明是已经把太子妃当成最亲的人了。太子妃心中高兴，立即起了誓。
萧景琰道：“庭生有可能是我的私生子。”
“什么？”太子妃大吃一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萧景琰见她能稳住，才继续道：“十几年前，我与一个掖幽庭的罪奴有过一夜情，那罪奴以为我是个皇子，可以救她出宫，施了点计策，我那时年轻生活放荡，也就随了她。后来她知道我其实是个毫无势力的皇子，也就没再找过我。谁知过了几年，她托人把庭生带到我母妃面前，说是我的儿子，我母妃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死了。母妃找到我，说庭生像我，让我多关照他。我照顾了庭生几年，我俩也算相依为命，也就渐渐生出了感情。你知道我最近一直为祁王兄下葬发愁，祁王兄无子，谁是打幡摔瓦之人？我也没有儿子，所以我想收他为义子。”
太子妃总算明白太子为何要与她分享这个秘密了，原来是想收养庭生，她于是问道：“庭生知道自己是殿下的儿子吗？”
“不知道，此事只有你、我、母妃知道。我不会告诉他，对他、对外人都说因为照顾他久了有感情，所以收养他，他也不见得真是我儿子。”
太子妃想起三日前太子正告她与承诺他的事，想这庭生虽是太子义子，也仅是个义子。就算是殿下亲生，没有金匮玉蝶和龙印宝册，也不会被承认。一个死了的罪奴之子，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撼动嫡长子的地位。而答应了太子，一定会获得太子好感，以后自己说话也会更有份量。想明白这些，太子妃忙道：“既然可能是殿下亲生，自然没有养在外面的道理，收为义子是个好办法，也有了为祁王殿下打幡摔瓦之人。”
此事一出，柳氏一族果然反对，还是太子妃出面说服了柳澄等人。
数日后，萧景琰向梁帝妥协，终于让祁王与宸妃入土为安，祁王无子，葬礼上其七弟萧景琰义子 萧庭生代为打幡摔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