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我想选你，靖王殿下（59） 重合
越写越长……我也没规划，就这么往下写吧……写到哪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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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景琰心中非常矛盾，明面上他不愿意让聂铎娶霓凰，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希望他们早日成婚。他想和长苏说，你还想娶霓凰呢，你看你离开不过数月，她就想嫁人了，只有我对你是真爱。但他又不想长苏伤心，更不想他这种心思被人知道，所以还是绷着脸没有允婚，那二人倒也没再提此事。
这天下午，萧景琰见列战英一幅陶醉的样子，便问他有什么高兴的事，列战英道：“殿下，昨晚李林大人家宴请，我沾殿下的光上了主桌，主桌上的酒居然是照殿红！这可是我第一次喝这种传说中的美酒，真是回味无穷哇！”
“李林家有什么喜事？”
“就是庆祝他家李虹从东海平安回来嘛，他要大宴五日，他请殿下赴宴来着，殿下推说忙叫我代去的嘛。”
“哦，是有这么回事。”列战英一说萧景琰才想了起来，“不就是立了些功回来，至于嘛！想当年我和小殊第一次立了军功回来，林帅一点表示也没有，父皇就赏我母妃做的一碗桂花羹。”萧景琰说着又想起数月前的事，继续道，“他二儿子李晓跟着长苏去了北境，我记得李晓立的功可比李虹大多了，李晓还被封了将军，也没见李林这样庆祝！”
“殿下，这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亲儿子吗？”
列战英凑到萧景琰身边，低声道：“殿下，这个李虹是李大人前妻生的。”见太子殿下完全没懂，列战英就继续八卦道，“李大人和前妻非常恩爱，但李夫人生下李虹不久就病逝了，李大人拿着李虹当掌上明珠一般。后来李大人被家里逼迫续了弦，李晓就是继室所生，在家里地位，呃，不，是在李大人心中的地位当然完全不一样。”
“原来如此……”萧景琰想孩子的地位确实与母亲有关，比如父皇喜爱誉王，可能是因为还深爱着他的母亲玲珑，但是父皇当年不是对宸妃也极为宠爱吗？萧景琰可看不明白父皇到底最宠爱哪一个妃子，不过他确实知道十几年来李林对前妻念念不忘。
萧景琰突然想起来，数年前李林喝醉了，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李林说，对有些人的怀念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淡，反而会越来越清晰。当时萧景琰深以为然，因为他对小殊就是如此。
如今李林还保持着对亡妻的怀念与纪念，萧景琰却还没有敢面对林殊的死亡。
小殊……萧景琰默念着这个名字，当天晚上，他便独自来到林氏祠堂。
以前林氏宗祠破败的时候，萧景琰每次回京都会偷偷来这里拜祭林殊，心里难受时他还会大哭一场，这里仿佛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在这里，他可以敞开心扉，放下一切。但不知为何自从梅长苏进京之后，他就再没来过。而这里修缮好了之后，萧景琰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祭拜林殊了，可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他却再也找不到了。
这天，还没进门，萧景琰的心就砰砰地跳得更快了，他也不明白到底紧张还是忐忑些什么。
萧景琰上了香，烧了一把纸钱，轻声自语道：“小殊，你回来了吗？”
享堂一片寂静，只有萧景琰沉重的呼吸声。
望着那一排排牌位，萧景琰感觉这几年的事情都如同做梦一般，极不真实。唯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这一次他与小殊是真的永别了。
突然，萧景琰觉得十分对不起小殊，与小殊相认以后，小殊不愿自承身份，而萧景琰因着对长苏的爱，也希望他还是长苏，因此，他们从来没有像从前那样，以靖王和林少帅的身份恳谈过。他没有告诉小殊，夜半无人时他在林氏宗祠的废墟里孤独的思念，没有告诉小殊寻找珍珠的艰辛，没有告诉小殊在战场上他对二人并肩战斗的渴望……他有很多想知道的事还没来得及问，有存了十二年的话都没来得及诉说，竟然再也没有机会了！
过去的十二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小殊还活在某个地方，当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变成现实的那一天，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这份喜悦之情，喜悦就已经变成了更深重的悲哀。
这如何不让萧景琰痛心疾首！
萧景琰悲难自抑，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也没什么需要忍的，谁不知道他与林殊关系好，哭一哭有什么所谓，萧景琰不再忍耐，在林殊的灵前伏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失去，也不是得而复失，而是那么深的遗憾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萧景琰直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萧景琰突然听到开门声，他直起身子回头一看，卫峥进来了。
“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卫峥过来赶紧扶起萧景琰，萧景琰却脚下一颤差点摔倒，原来一个姿势太久，他的全身都已经麻了。卫峥见状把他扶到侧厅坐下，并倒了水给他。
卫峥自以为知道萧景琰为何伤心，便劝道：“殿下节哀吧，少帅走了，也算解脱了。”
“解脱了？”
卫峥道：“少帅在殿下面前总是强撑着，殿下恐怕不知道，我夫人是大夫，我是最清楚的。其实少帅的身体早就不行了，经常犯病，尤其是冬天，寒热相冲，非常痛苦，前两年有次犯的厉害，差点没有熬过来，幸亏有蔺公子下了猛药才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几年寿命。少帅活的太痛苦太受折磨了，死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萧景琰见过长苏犯病的时候，果真是痛苦异常，又想起自己让他在雪中冻了那么久害他身陷悬镜司病情加重，就恨不得捅自己两刀。可是卫峥说的两年前分明不是这一次，萧景琰问道：“前两年是什么时候？”
“呃……”卫峥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可是卫峥越是支吾，萧景琰越是追问。卫峥无奈只好说了出来，“就是少帅知道聂铎喜欢霓凰郡主，决定成全他们。”
“小殊哇……”萧景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殊永远为所有人着想，可是他身边的人却在不停的伤害他。
卫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解释道：“少帅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能照顾郡主，不如找个可靠的人为郡主托付终身……”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他们俩的！”萧景琰不想提这件事，便道，“你给我讲讲小殊解毒的过程。”
“殿下，这……”
“讲！我要知道！”
卫峥只好实话实说：“殿下，当时我也不在少帅身边，我中毒失忆，被药王谷素谷主救了回去。少帅解毒之后，过了两年才打听到我的下落，又费了许多力气，才治好了我的失忆。那时，少帅已经以梅长苏的身份登上琅琊公子榜了。”
“哼！”萧景琰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蔺晨是琅琊阁主，肯定是用了什么手腕把长苏弄上了公子榜，一切都是为雪冤做准备。在萧景琰痛苦的思念林殊的时候，林殊根本就没有找他，而只把他作为雪冤的最后一环，留待将来备用。他原以为小殊如果逃出生天，必然会先联系他，而实际上，若不是夏江揭穿身份，小殊原打算一瞒到底！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也走了，萧景琰知道此时再气愤、再无奈、再伤心也没任何用处，但他就是忍不住生气。虽然生气，他又忍不住想知道长苏的事，便道：“卫峥，你给我讲讲梅长苏的故事。那些说书的讲的什么舌战束中天、什么智擒易子岳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那些呀……”卫峥道，“多半是蔺公子编出来送给说书人，给少帅扬名的。”
“……”萧景琰一点也不想听蔺公子的事，便道，“你给我讲些真事！”
“那就讲讲与殿下相关的事吧！”
“与我相关？”
“殿下至少有三次在战场陷入危险之中，一次是平夜秦叛乱夜秦人使毒，两次是夏江与璇玑使计要害殿下。”
萧景琰想起来，赤焰案后没两年，夜秦起兵叛乱，彼时他正闲置在家，被父皇临时派上阵，夜秦人使毒，他一时之间乱了阵脚连败数阵损兵折将，眼看求胜无望，众将跪请撤兵，当时他并无求生欲望，一心只想战死杀场，坚决不退，危难之际，一位游方大夫送来了药方和药材，解了大军之危。现在想来，那个游方大夫可不就是乔装打扮的蔺晨嘛！但后来两次被夏江使计陷害，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便道：“卫峥，你细细讲来，把你知道的一切，全告诉我！”
这一夜，他们聊到了天亮。萧景琰这才知道，原来在过去的十二年，他数次与小殊擦肩而过，却是对面不相识。原来小殊一直在关注着他，保护着他。
“小殊……”
萧景琰知道卫峥、蒙挚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长苏是小殊，所以他们并不分裂。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梅长苏是一个与小殊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只有自己分裂。而这一夜与卫峥一席谈，在萧景琰的心中，林殊与长苏终于渐渐合二为一了。无论他叫林殊还是长苏，他都是最在乎自己的人。无论他叫长苏还是林殊，他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到如今萧景琰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李林那句话的意思，有一个人时刻盘踞在他的心里，对他的思念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淡，反而会越来越深。他对小殊就是如此。
可是李林怀念的是亡妻，萧景琰的心猛的一颤：难道我对小殊也怀有对长苏一样的心思？
